古人也秀身材:司马懿能睹自己后背刘备能见其
移动互联网时代,隔三差五就有人跑出来显摆。譬如近段时间,从“反手摸肚脐”、“酒窝夹笔套”到“反手摸脸”等,引起了网络一股“炫腹”、“炫脸”热,有人认为是一种病,有人觉得是“炫技”,有人视为秀身材、颜值。翻了古代传奇志怪笔记小说《独异志》后,顿觉现代人借助手机、网络显摆出来的玩意儿,在古人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。
不信?就看看古代那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有多神奇。《独异志》卷上载“项羽每叱咤,万人手足皆废。”项羽大声吆喝一下,抵得上几万发子弹射向人群;“晋宣王司马懿,自顾其背”、“蜀先主刘备,自见其耳”。司马懿和刘备,一个能睹自己后背,一个能见自己双耳,这比网络上炫反手摸肚脐的厉害千万倍吧?“唐德宗朝有戴竿三原妇人王大娘,首戴十八人而行。”恐怕现在全球玩杂技的人中难找如此大力士;“邹衍吹律,能变寒谷生禾黍。”战国时期阴阳家学派创始人邹衍吹奏一曲,能使寒冷不能生长五谷的地带气温马上回升,并可生长黍谷。这本事比“好声音”、“超女快男”等选秀节目强吧?“王戎视日睛不眩。”“竹林七贤”之一王戎,不仅7岁时就知道路边没人摘的梨子苦,长大后还练就了“火眼金睛”,能和太阳对视;“唐太宗皇帝虬须,可以挂弓。”李世民的胡子可以挂弓……如果这些人也弄个自拍、发个微博,肯定会蹿红全球、打破吉尼斯纪录的。
其实,这只是《独异志》中的“技能炫”。以我观察,这本书就像一个现代时尚达人的“微博集”,每个自然段独立成章,短的十几个字,长的也不超200字。里面既炫“奇人异事”、“神仙鬼怪”,也聊“娱乐八卦”、“励志教育”等,确是夏天枕边的理想读物。据明代商濬辑的《稗海》称,该书作者为“唐代明州刺史赐紫金鱼袋李冗”,但正史未见有关记载。故而,各种著录中该书的作者都不相同。《新唐书·艺文志》、《宋史·艺文志》均著录《独异志》十卷,《稗海》和《四库》只录有上中下三卷,甚为遗憾。明嘉靖抄本有自序云“记世事之独异也。自开辟以来迄于今世之经籍……神仙鬼怪,并所摭录。”写作目的是“愿传博达,所贵解颜”。书中记载虽充满神秘怪异色彩,但其中许多记载,在未发现新的古佚事之前,其出处也是最早的。如“女娲兄妹结为夫妻”、“乐昌公主破镜重圆”等故事,一直被民俗学家、小说戏曲家等取资。全书文笔简练,很适合现代人阅读口味。
从发生学的角度来看,奇人异相、神仙鬼怪社会的建构和崇拜已有几千年历史,比现代文明、现代科技等的形成和发展历史悠久得多,故而其阴影始终阴魂不散。“文王四乳,皋陶鸟喙,尧眉八彩,汤臂四肘,禹耳三漏”,编造并宣传圣人及封建帝王“天生异相”,是出于统治的需要,不必当真。但像“刘伶好酒,常袒露不挂丝。人见而责之,伶曰‘我以天地为栋宇,屋室为裈衣,诸君何为入我裈中。’其人笑而退”等八卦,今天读来仍叫人忍俊不禁;而读了“汉武陈皇后,本其姑公主嫖女也,色衰,弃后宫。乃以黄金五百斤赠司马相如,令作赋。赋成,帝见之,再得宠幸”这条“微博”后,顿感古代名女人邀宠的本领,比现代许多娱乐明星故意用走光、自曝绯闻等方式文雅得多。
,诸如《独异志》卷下载“贾逵年五岁,姊抱听邻家读书,及长,俱能通经籍。姊问之‘吾未尝教汝,何得致然?’答曰‘姊抱听读书,皆省之。’及成人,更博群书,天下闻名”,及公仪休任鲁国宰相时,一天下班回家,看见老婆在织布,立即把织布机焚毁掉,并大声训斥妻子我当宰相拿国家俸禄,你这样做是从老百姓手中夺利,“使民安归哉!”等故事,用现代人的眼光看,还是相当有励志作用和警示意义的。
作为严格的历史范畴,我们所熟悉的武术世界产生于历史的“近世”(Modern Times)开端,亦即北宋时期。在此之前,仅仅有单独的武术家——游侠、刺客、僧侣或者军人——以及若干文化而非政治意义上的武术流派,而没有一个将他们联系在一起,让他们得以发展出诸多复杂互动形式的普遍关系网络和活动空间。
江湖或“江河与湖泊”,正如这个隐喻所显示的,既是关系性的网络,又是可供人活动的空间。它第一次以成熟的形态出现于宋代早期。这主要得益于唐末农民战争对门阀士族阶层的消灭,而在宋代第一次建立了平民社会。在10世纪加强的皇权之下,原本分层的固定等级秩序被废除了,整个社会第一次成为一个相互流动的平面。契约化的租佃制关系,较宽松的户籍制度,城乡分治的行政体系,平民徭役的废除,以及科举制度的复兴,都赋予了宋代平民以远远超过前代的人身自由,为这种流动性创造了条件。这种流动性既是纵向的,例如从平民成为政府高官,也是横向的,如佃农进入城市或者商人的跨地区贸易。特别是在横向上,手工业雇佣关系的普及、商业贸易的发达和全国市场的出现,构成了这种流动性的主要原因。
在这一基本平面之上,在唐代仍然依附于军阀和寺院的武术家们,得到了可以由自己支配的领域。水上和陆地上的道路不再只是连通帝国不同区域的中介,而具有了独立的地位。正如“游侠江湖”“行侠四方”之类的短语所勾勒出的,部分人群通过在江湖世界的不断迁移,通过对流动性本身的隶属,创造了属于自身的社会维度。这一领域通过伸展到帝国各个角落的网络和节点,充满了诱人的可以利用的资源,而帝国的国家机器无力一一控制,因而成为武术家们角逐的场域。
兴起的是抢劫商旅和富翁的武装匪徒或“山寨”,他们是一群罗宾汉(Robin Hood)式的亡命之徒,以外人难以进入的山林深处作为基地,控制各地方的交通要道,将武术最直截了当地运用于非法勾当,宛如依附在人肠道内壁的寄生虫。山寨的存在是悖论性的。它既依托于江湖网络,又威胁到了后者的存在。毕竟,武装匪徒的盛行会扼杀江湖体系的流动性,造成交通中断和商业萎缩,从而也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根基。为解决这一悖论,大部分山寨采取了收取“买路钱”的方法,即过路者通过支付一定数额的金钱以换取道路畅通和自身的平安。通过这种方法,就将一部分社会财富源源不断地转入武术家的手中。
,即使支付了相应金额,过路者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,特别是对于携带大批财货的富有商人来说。他们必须另寻对策。由此产生了保护商人或其他富豪的雇佣武师。成熟的商业性镖局在北宋时代尚未出现,但已经有许多武术家受雇于有需要的商贾或地主,成为他们的保镖或护院。很自然地,在这一长期结构性对抗中,非法的山寨和合法的保镖都需要稳定的武术支持,为之提供人力资源的武术门派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,转而成为独立的武术家团体,并在此后的几个世纪中逐步强化了对内部成员的控制,转变为较严格的准政治军事组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