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记作者谈张艺谋：他就没理直气壮的主流身份

张艺谋

近日，张艺谋传记作者方希在接受采访时道出许多张艺谋不为人知的一面。他表示，近一年张艺谋老得特别快。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，处在现在这样一种状态，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理直气壮的主流身份。

做事专注沉默忍耐

方希说他和张艺谋是因为出书而认识的，“张艺谋在搬家时翻出当年的一些照片，说起当年的故事，文学策划和《山楂树之恋》的执行编剧、作家肖克凡就建议出书，因为我是做出版的，跟文学策划也很熟，于是就找到我，做出版方面的咨询。张艺谋的书我肯定是愿意出的，我也参加过他们的剧本讨论会，从《山楂树之恋》开始，他对我相对熟悉。”

方希说，张艺谋表面上比较沉默，但他提到自己专长的东西就特别有神采，“他讲他年轻时的故事，表情生动、声音起伏，一人饰几角，还有话外音，活灵活现，平均几分钟一次爆笑。他经历过很多苦难，但从来不咀嚼痛苦，只给你讲那些有趣的事，他的生活经历决定了他是现在这么一个人。私底下张艺谋是个做事很专注，在专业上很在意、沉默忍耐、索求甚寡、不爱旅行、不爱饭局、不停做事、能扛事、能平事，不去抢功，绝不频繁解释自己的人。他身上有我从父辈身上看到的勤勉、自律、羞涩。他说话很直接，非常坦率，你看不到他装的地方。”

这一年多老得太快

方希说，张艺谋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，但比较内敛，“我甚至觉得他对于情感的表达可能也有他自己的一些禁忌和约束，这也许是他的经历造成的。张艺谋说他和爸爸、弟弟在一个屋里，基本上不怎么说话，但他母亲是家里面特别乐观的一个人，让每个孩子都感觉到了充分的爱。张艺谋身上特别细腻的表达和感受，可能是他妈妈给他的。”

张艺谋特别不愿意说他的家事，因为他说自己做的工作，被曝光是没办法的，但家人没必要跟着受罪。方希说，他特别爱他妈妈，他妈妈很多时间都跟着他，甚至首映式，去国外他都带着妈妈去。但为了躲开媒体的镜头，他经常把妈妈安排在一个老远的位置，他不希望家人被媒体追逐。

方希说“在《山楂树之恋》的剧本讨论会上，我第一次见到他，他比现在至少要年轻十几岁，完全就是一个壮年人，四十岁出头的感觉，拍《金陵十三钗》，包括到写书那段时间，他迅速显老。我在跟他分析他的行为风格报告的时候，他说，干活多累我不怕，很多事没法弄，没法协调和控制，那会儿能感觉人很受煎熬。就这一年多，我觉得他老得太快了。”

高速运转慢不下来

张艺谋曾跟方希讲过奥运会开幕式的事情，“刚开场半小时有人告诉他不好，张艺谋就觉得自己弄砸了，‘我认为我弄完蛋了’。后面三个小时，他完全在失魂落魄的状态下做的总指挥，别人一点看不出来。他该干什么还干什么。”

对于有人评论张艺谋说他的东西越来越差，方希说“之前我也有过那种疑问，跟王朔差不多的疑问，就说‘你也到岁数了，你干吗就不能憋一憋呢，你看人家弄《阿凡达》，憋十年出来这么一玩意，一出手震撼全世界。’我在跟他深入访谈那么长时间之后，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能这样了。对他来说，闲几个小时，闲个把月，那是犯罪，他已经形成了高速运转的节奏，自己慢不下来。是他的经历，他永远都是边缘人，进工厂是特招，进电影学院是特殊关系，拍摄《一个和八个》也是特批，他从小就没有一个理直气壮的主流身份。他非常珍惜每一分钟和每个机会，所以他说，要抓住多少头发丝细的机会才能走到今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