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dquo;围棋高手ldquo;段祺瑞:曾屡胜吴清源的老师
段祺瑞非常喜欢下围棋,但他的部下僚属多不擅长此道,这是他得从社会上另请棋手陪他下棋的原因所在。退居天津后,尽管家里经济状况已大不如前,请的棋手也减去不少,但每天还是有人来陪他下棋。
段家所请的棋手为清一色高手,其中甚至包括顶尖级的,比如有“昭和棋圣”之称的吴清源和民国围棋大师顾水如。吴清源进入段公馆时只有十一岁,但已经展现出了极高的棋艺。段祺瑞非常喜欢他,常让他陪着下棋,给的干薪也是最高的,即每月一百元。顾水如是吴清源的老师,他当时就已经独步北方棋坛,自然更受段祺瑞的青睐,顾水如也曾被延入段幕,并在南北议和时担任了北方代表。
段祺瑞爱下棋,但他自己的水平并不是很高。到段公馆对局的人为照顾他的面子,总是要让他三分。段祺瑞赢了就非常高兴,要求再来一盘。一旦输了,也像普通人一样沮丧不已,或者推盘而去,或者将棋子一扔,说“不下了,不下了!”他一生气鼻子就歪,输了棋鼻子更歪。
高手们的棋艺都比段祺瑞高,如何跟他对局就成了一门学问——陪他下棋,一定要输给他,但一般情况下,只能输一两个子。若输多了,他又会认为你是“屎棋”,瞧不起你,并且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做棋友了。
顾水如是名声在外的围棋国手,他要既做到每战必败,但还不能明显让步,使段祺瑞有所察觉,则逾加困难,可以说,绝不比战胜一个同段位的棋手来得轻松。
顾水如为此费尽了心机。他的办法是操纵局中棋形的发展变化,一方面使己方在没有过于明显破绽的情况下,走向自然崩溃,另一方面又因势利导,使段祺瑞在落子时顺流而下,自然地走出杀着,从而一举歼灭他的大棋。
见自己的大棋被歼灭,顾水如还要故作悔恨状,检讨棋局得失,并“诚恳”地请段祺瑞指出其谬误所在。这样,就可以让段祺瑞“赢”得更为踏实放心。
段祺瑞下野后,把好胜心更多地转移到了围棋上,弈必求胜,负则大怒。顾水如很能理解老段的心境,他决定换个玩法,于是便以段祺瑞棋力上升,双方棋力不及为由,要求让子。
最初段让顾两子,顾屡败,又让三子,还是败,直至让到了四子。之后顾水如就不敢再要求段祺瑞让了,因为知道再让,老段就要生出疑心。
让四子后,顾水如不像以前那样一味“输”了,而是先互有胜负,再旗鼓相当。段祺瑞认为自己已让对方四子,对于平局乃至输局也就不会那么介怀。
段祺瑞不介意,别人介意,特别是棋坛的专业人士,他们觉得莫名惊诧亘古迄令,哪有国手被让四子的?你顾水如这种水平,还能被称作国手吗?
大家坚持要顾水如将败局复盘,以便分析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顾水如不得已,只好勉强复了两盘。在他复盘时,围观者笑声不断,到顾水如设计棋形变化的“引人入胜”之处时,就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捧腹大笑了。
段祺瑞棋艺不高,他的长子段宏业的棋却下得特别好,已达国手水准,连顾水如在让其三子之后,轻易也下不赢他。可是,段宏业除了棋下得好外便一无是处,而且吃喝嫖赌抽大烟,五毒俱全,简直就是一个乃父的反面。段祺瑞一提他这个儿子就很生气。
段宏业有时也跟他老子下棋。大多数情况下,他会毫不手软,把老段杀个片甲不留。这时候,段祺瑞总是把棋盘一推,指着段宏业的鼻子大骂“你这小子,什么都不懂,就会胡下棋!”
偶尔段祺瑞也会赢,但赢了棋的老段仍然可以把儿子骂个狗血淋头“下棋是雕虫小技,你连这方面也不行,真是没用!”
段宏业……
我们知道,梁山泊英雄排座次之后有一段很好看,就是上东京闹元宵。在这之前,宋江要做一番打扮。其中主要便是去掉脸上的金印,七十二回有所交代看官听说,宋江是个文面的人,如何去得京师?原来却得神医安道全上山之后,却把毒药与他点去了,后用好药调治,起了红疤;再要良金美玉,碾为细末,每日涂搽,自然消磨去了。那医书中说“美玉灭斑”,正此意也。
这里涉及宋代刑罚中的刺字问题。林冲是《水浒传》中最早被刺字的人物。刺字是较直白的说法,而“打金印”就给人委婉一点的感觉。刺字主要是作为犯人的标记,通过这种侮辱性的刑罚,让人一望便知这是罪犯。既可以作为前科的记号,又可以在犯人出逃时很快辨认出来。一打金印,身份铁定。金印所刺的部位,一般在脸颊上,再用烧灼和涂药,将字涂作黑色,故刺字又称刺面、黥面、墨面。
刺字是从古代墨刑演变过来的,始于五代的后晋,进入宋代后,五代的刺面与中唐以来的刑罚结合起来,以加重刑罚力度。所以,宋代的刺配法,既要杖脊,又要流配,还要刺其面,等于一人犯罪要受三次刑,林冲便是如此。刺字的格式也有讲究。智取生辰纲中,济州府尹因胥吏何涛缉捕晁盖不力,便命文笔匠在其脸上刺字,以示警告。这大概已是北宋中期以后的定制,在这之前,官府对这事似乎没有明确规定。有个故事说陆东权知苏州,下令在流犯脸上刺“特刺配某州牢城”,僚属对他说“凡‘特’者,指罪不及此,而出于朝廷特旨。现在这人罪应刺配,刺上‘特’字,恐怕有点僭越。”陆东很恐慌,连忙命人将囚犯脸上的“特刺”改为“准条”。后来他被人推荐提职,一位大臣说“噢,不就是那个在人家脸上打草稿的权知苏州吗!”可见在北宋中期以前,刺字方式没有明确的规定。
犯强盗罪,在耳后刺一个环形;徒刑,刺方形;杖刑,刺小圆形。若杖刑三次,改刺脸上,但直径不超过五公分。宋高宗和孝宗时,但凡强盗,额头刺“强盗”,脸颊上刺“配XX州”,这是较严重的例子。很明显,脸颊刺字是对犯人永久性的侮辱,对精神是巨大的创伤。有故事说,因对西夏用兵失败,神宗要惩罚一位转运使,宰相提醒神宗,祖宗家法不杀士大夫,神宗便决定刺面发配他,副宰相则以士可杀不可辱为由劝阻了宋神宗。由此可见,刺字对人的侮辱是非常严重的。所以林冲发配后,长叹“谁想今日被高俅这贼坑陷了我这一场,文了面,直断送到这里,闪得我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”。宋江也在同样背景下,在浔阳楼写了反诗“不幸刺文双颊,那堪配在江州;他年若得报怨仇,血染浔阳江口。”可见刺字对宋江的刺激之严重。
刺字好像式的“红字”,甚至比红字还要严重。对曾被刺过字的囚犯而言,掩盖和消除刺字就至关重要。武松醉打蒋门神时,借了小膏药掩盖金印。血溅鸳鸯楼后,他受到官府图形通缉,落脚在孙二娘黑店,寸步难行。小说也有一段描写孙二娘道“阿叔脸上,现今明明的两行金印,走到前路,须赖不过。”张青道“脸上贴了两个膏药便了。”孙二娘笑道“天下只有你乖,你说这痴话,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?我却有个道理,只怕叔叔依不得。”武松道“我既要逃灾避难,如何依不得?”孙二娘道“今既要逃难,只除非把头发剪了,做个行者,须遮得额上金印。”
可见他之所以成为行者,主要为了掩盖金印。宋江上了梁山后,双枪将董平骂阵时就以“文面小吏”来羞辱他。宋江一做上梁山泊主,就千方百计试图磨灭脸上的金印。《宋史·杨景宗传》,也有用药退去刺字的记载。
除了犯人刺字,当兵的也要刺字,在面部以小刺刺军队的番号,或在手上或在手臂上。宋代实行募兵制,军队来源很复杂,其中就有罪犯,刺字的目的也很明确,方便对这些士兵的管制。这么一来,也就有了后人将军士和流配犯等而视之的情况。高俅对禁军教头王进也是开口闭口“贼配军”。再如狄青,后来身居高位,做到枢密使,是最高军事长官,在一次宴席中,在旁一位劝酒的艺妓趁酒意嘲笑狄青,“敬斑儿一盏。”他出任枢密使时,副使是状元出身的王尧臣,有一次也半真半假指着狄青脸上的两行刺字说“哟,愈加鲜明了么。”狄青回敬道“你喜欢,我就奉送一行吧!”有一次,仁宗让王尧臣劝他去掉黥文,狄青百感交集说“你是以状元而致身枢府,我呢,若无这两行黥字,怎能与你同坐共事呢?这黥文断不能去,我要让天下微贱都知道,国家有如此高位相待他们。”由此不难想见刺字对士兵与犯人的心理伤害。
,刺字也有为表现某种决心的特例。靖康之难,家破国亡,名将王彦率领士兵坚持抗金,这批铁血男儿都在脸上刺上“赤心报国,誓杀金贼”八个大字。,就是岳飞。正史记载,岳飞的背上刺有“尽忠报国”四个字。后人根据这一记载,有很多发挥,比如《说岳全传》有岳母刺字的情节。但这跟史实不符,岳母并不识字,而且刺字在当时是一项专门的技术活,需要有关的工具和手艺。《水浒传》中为宋江去除金印的描写,说明这一过程的复杂性,也印证出《说岳》中的描写并不可靠。